疑云令人费解上南重组：悬念中的悬念

太平洋汽车

　　英国老牌汽车“罗孚”之所以会让中国人你争我夺，打了再合，其中隐藏着许多悬念，包括上汽以6700万英镑购入罗孚75、25两款车型知识产权仅半年多一点的时间，罗孚为什么会匆忙地宣布破产？南汽以5300万英镑收购了罗孚和发动机生产分部的一年之后，美国人为什么又会冒出来使用罗孚品牌的优先购买权等等，一系列扑面而来的疑云和谜团不仅令人费解，而且还有一种“被人家卖了仍帮人家数钱”的屈辱感。
 
　　市场经济的残酷无情，既让国人感知了“老姜”的软硬兼施和“嫩芽”的软弱无力，也让事实给我们上了生动的一课。我想，从这个角度看待上南合作的前前后后，或许会使坏事变成好事。

　　纵观上南合作的整个过程，很难让人对于中国人的智商高低做出评判。因为，单就智商而言，中国人的智商并不比犹太人差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，而犹太人的聪明过人又是举世公认的。从整个人类的“精英军团”列阵来看，中国人所占的比例堪称数一数二；在人类文明的贡献表上，几乎所有的尖端科技、重大发明的参与者中，亦都不乏中国人的身影。因此，用智商的高低来评判一项技术性合作的成败得失，显然是不明智的。

　　换个角度再看，英国人与美国人之间，既有血缘关系，又是长期的“战略合作伙伴”，近两百年来，二者之间不管谁先举旗，后者都会毫不犹豫地跟进。因此，经验老到之人对于与他们之间任何一方的合作，都会慎之又慎，斟酌再三。可惜的是，我们却偏偏在最不该出现问题的地方出了问题。否则，从中国人始碰“罗孚”之初，就不该是兄弟相瞒，让一出并不高明的伎俩轻操胜算。

　　循着这个思路，再往深里探究还会发现“利益共同体”在事实上的存在。譬如，破产的英国人能用一张早已不是王牌的“王牌”——罗孚，打了我们一个漂亮的歼灭战，就是一个我们所不得不面对和接受的严酷现实。否则，在我们的经验里，永远也找不出正确的答案。

　　我之所以把罗孚称之为一张不是王牌的“王牌”，是因为当今世界的汽车工业格局早已今非昔比。一些靠老牌子打天下的世界汽车工业巨头，之所以会对中国、印度等发展中国家的市场分外垂青，纷纷抢滩登陆，拼命瓜分地盘，原因就在于他们在本国的生存已经十分艰难，而市场的胃口却又不能无限膨胀。与此同时，几乎所有的发展中国家都在创新中寻求着“自我”，因为并非所有远道来的和尚都会念经，“吃别人嚼过的馍没有味道”。因此，但凡是一个不甘落后并渴望强大而独立的国家，都不会把希望寄托在“别人”的身上。如此两路夹击，靠老牌子维持生存的路越走越窄，自然不在话下。

　　另外，现代科技的飞速发展，以及它们对于汽车工业的强力渗透，也是导致汽车工业必须与时俱进的一个重要“外因”，相对于一批又一批新鲜上市的汽车品牌，老牌子更是“枯藤老树昏鸦”、“古道西风瘦马”，风光不再。因此，只有患上了智障或目障之人，才会对一个即将寿终正寝的“老名牌”你争我夺，甚至是背靠背地暗中“使绊”。

　　当然，罗孚的破产，原因何在，非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，而它的客观存在，毕竟也是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”，因而对于它所举起的橄榄枝完全无动于衷，显然是需要定力的。没有足够的定力，很少人会能把持住自己。退一步讲，若是在失去定力的前提下，还能够适度地冷静，不做非分之想，只是量力而行地从其身上取几块皮或几根骨头，结果也未必就是“赔了夫人又折兵”，凭空耗费了很多人力、财力和物力。可见其中的分寸感是极强的，即便是单兵作战，每迈出一步也都要深思熟虑，稍有不慎，仍会跌入早已被人家挖好的陷阱里。这是第一个悬念，虽然浮在面上，却并非人人都知个中的奥秘。

　　从2004年12月上汽以6700万英镑购入罗孚75、25两款车型知识产权，到2007年12月上南合作，3年之间发生了很多广为人知的故事。因此，故事无须重复，教训却须记取。老实讲，导致今天的这个结局，也是偶然中的必然，其中连带着许多千头万绪的因果关系。

　　特别需要指出的是，类似的“引进来”的教训并非罗孚案一例，而且大多发生在似曾相识的国企中间，说明我们的体制确实需要改进。道理很简单，国企不同于私企。在中国现行体制下的国企老板，名下的财产再多，队伍再众，权力再大，上面也有政府主管，就像一汽的竺延风和东风的苗圩，一纸调令就能够使其摇身一变，成为政府官员。因此，有必要对于现有的汽车国企管理体制和生存方式进行全方位质疑，尤其是在整个国家的政治体制改革已经铺开之际，如何避免我们的国企不再像上南之间曾经存在的那张“窗户纸”，是一个需要各方面都应该高度关注并亟待解决的重大现实问题。

　　设想一下，如果不是“一统就死”或“一放就乱”的体制性弊端作怪，上汽与南汽之间焉能会在罗孚案中绕上如此大的一个圈子？明明是一张一捅就破的窗户纸，却出现了“煮豆燃豆萁，豆在釜中泣，本是同根生，相煎何太急”的相残局面，究竟是谁之过，上汽与南汽的老总们哪个能够担当得起？

　　说来说去，自然会让人想到悬念中的悬念——一句话，罗孚案“亮点”中的“亮点”，关键中的关键，都在于我们自己失去了本应“手拿把掐”的胜算。